而恨比爱更长久

但我如此渺小 如此枯干 惧怕火焰

我眼中的蝶与月(二)

Lof查图片太严,只能发文字,好气啊。本文送给四喵 @四喵理论 ooc有,文笔拙劣,食用愉快


阴川蝴蝶谷迎来当年的第一场雨。迫于弥漫在空气中的水汽,我躲在腐朽的枯木洞里,扇开试图飘进洞口的雨水。烟雨朦胧,树林覆上一层薄纱,我的双翼也凝出几颗水珠。一团飘渺的红色在林中若隐若现。它彳亍着,越走越近。

主人第二十三次从浮光掠影回来。

蝴蝶君撑起油纸伞,不顾衣袖会被露水沾湿,径直走向我。他伸出手臂,让我停在他肩头,离开流水的枯树。嘿,阴川蝴蝶君肩上又多出一只蝶。“为何她还是不肯接受我?”踩在软烂的泥土上,主人又同我诉苦。“我把黄金藏入玫瑰花束里,摆成心形,她头也不回。这不是女孩子们觉得最浪漫的表白方式吗?”“嗯…”我一时语塞,“或许您的心上人不同于别的女性?”他没有说话,“我建议您要换一种表达爱的方式。”行至屋内,他笑着收起伞,甩落停留在油纸面的雨滴。“哈,这白蝶也不完全是只一无是处的蝶。”

 

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丹枫公孙月。那位使阴川蝴蝶君为之疯狂的心上人。

 

挂剑乐不问,江湖山水深,灵山忘情月,天涯宦游人。”一袭红衣,穿梭在散尽雾气的林叶里,“打扰了,蝴蝶君。”话音刚传入我耳里,来客立即被群蝶包围。

公孙月,居然是位男性!

他摇着折扇,指尖不经意擦过身旁正盛开的蝴蝶兰,平缓地走向主人所休息的屋舍。一头红发被干净利落地盘起,头饰上的绒毛身下人的动作飘摇。羽玉眉下的双眸流转着灵性,红唇微闭,额间红砂又添几分英俊。但这流畅的五官线条,只属女性专有。眼前人究是一位俊俏公子,还是位用男性着装掩盖身份的神秘女子?

就在我思索的片刻,蝴蝶们突然四处逃散。

“见面百两,谈话千两,买卖昂贵,相杀免费。”不知何时,主人已紧握蝴蝶斩,伫立门前。

“既然不欢迎我,我便走是了。请。”可惜,意中人不愿买账,转身离开。“开个玩笑而已,阿月仔!”他急匆匆接近离开的公孙月,我注意到,主人的手悬在半空,不知该放置何处。“我带你参观一下蝴蝶谷!”话毕,那只手无意地搂住她的腰侧。又像是触碰到火舌般,立即缩回。他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护在她身后,轻轻搭上身前人的肩,慢慢地走着。半步的距离,却如相隔一个世纪的遥远。

你问我如何描述蝴蝶君的表情?除了吃到糖的孩子,再也无法能找到别的事物来比拟。

满怀期待地接过糖果,悄悄剥开糖纸,似乎要将那心爱之物裹进心腹。当蜜意在舌尖化开,最直接,最彻底的表情就表现在脸上了。我多么希望公孙月能透过他们那层衣料,确切地感受到主人为她舞动的心脏及他真挚的爱意。没有人能比他对这份爱更疯狂。

 

“白蝶,你说我们有夫妻相么?”被点名的我手无足措,急忙飞到两人身前,仔细端详。“您和公孙月公子站在一起,更能突出您…”主人的面孔本是带有几分阴柔,再与身着男装而显得英气逼人的公孙月站在一起…

“媳妇脸。”我和公孙月姑娘同时说出,后者用折扇半掩嘴角的笑意。

请你们原谅我,一只小白蝶居然对主人道出如此不敬的言语。

“不准叫我媳妇脸!”蝴蝶君甩衣袖以示愤怒,纠正我,“是公孙月姑娘,我性取向很正常。”

 

“我今天,想表明我的态度,蝴蝶君。黄金和我,你更爱哪一个?”两人停下脚步,面对面,“当然是你——”“那么,把蝴蝶谷中所有的黄金都拿出来。若哪一天你能视金钱如粪土,我公孙月就在阴川永久居住,如何?”我明白,要刀邪放弃对黄金的追求,比劝素还真喝酒,让他自杀还要难数万倍。主人并不是真正的嗜钱如命,至今我依旧无法理解他为何如此热爱黄金。若要拿走他所拥有的金钱,贴切的说,把蝴蝶最美丽的双翼折断任其匍匐,腐烂。如此般痛苦,是所有人能所想象的。

当然,蝴蝶不需要黄金去交易,从而得到自己的所需。我只想终身留在蝴蝶谷,陪伴主人。你也可以说,是我的一种奢望。

 

果真,一丝犹豫从他脸上划过,转瞬即逝。

“阿月仔,我答应你。这需要一些时间。”

 

“啪嗒。”原是金光灿烂,此时天边布满黑云,黑压压一片,涌上暖阳,连同谷中的光线一齐吞噬殆尽。

“是一场持久大雨,我还是尽快回浮光掠影,请了。”说罢,无数颗雨滴顿时砸到公孙月脚边。好的眉微微颦起。“不如在谷中等待至雨停?一边喝酒一边观雨中的蝴蝶谷。”主人衣袖一挥,蝴蝶们送来一把伞,“看来天公不作美,蝴蝶君,公孙月今晚就麻烦你了。”收起折扇,她撑开主人手中早上未干的红伞,“这种绅士礼仪交给我吧,小女人要随时被关照,呵护。”“公孙月!不许叫我媳妇脸!”“耶?我可没有说话呀。”“你——!”他们像年轻打闹的情侣,只是男女角色互换罢了。

 

缓和的雨声并没有盖住琴声。蝴蝶君放下酒杯,拨弄古月琴。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。”他哼起即兴小调,手指灵巧地在弦上扫动,是红月戏蝶。人生自是有情痴,此恨不关风与月。”公孙月姑娘呷几口主人窖藏已久的花月红,“佳酿与美人,君吟妙曲,诗人笔下的极乐我大概有所体会。但惜今夜无月,这酒,也缺了韵味。”

“又何须天上的月?阴川蝴蝶谷有公孙月足矣。”

是对主人的俏皮话习以为常又亦是月不知蝶的爱慕,她仅摇扇,眯起眼听他吟唱。

眼前人的无动于衷磨尽阴川蝴蝶君的耐心。

主人没有继续弹琴,倒是抄起面前的酒壶,一口一口,将那壶中的凌冽灌入肠肚,完事砸吧一下嘴,像是回味。几壶花红月,被一饮而尽。胸口痛得要炸裂开,有什么要爆发了。这份感情过于汹涌,他深陷于爱潮,理智溃不成军。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倾出,他突然抬头,怒吼。回声飘荡在雨中。

 

“公孙月,我喜欢你!”

 

“你为什么不接受我,为什么。”酒精熏红他脸上的肌肤,隔着空气,我都能感受到他那灼热的体温。不出所料,被表白的当事人拿瓷杯的手僵在空中,最终又如无其事地放下。“为何不说话?”身旁人将脸埋入她肩尾,喃喃道。我明白,蝴蝶君毫无醉意。

你沉默如星,遥远而明亮。

“我明白。”公孙月姑娘轻轻拍倚在身上的男人,手指没入他的金发中,缓缓顺着发丝,滑到发尾。任其唇上未来得及拭干的酒蹭到外衣,她像是安慰一位撒娇的孩子。

 

“我在等。”

 

附着在绿竹的残液体淅淅沥沥地滴落,惊起水洼里的积水。我起身,扇动沉重的翅膀,围绕他飞行。“主人,”他应声抬头,“公孙月姑娘已离开,留下一封信。”未等我说完,蝴蝶君撕开信纸包装,急切地阅读上面清秀的字。“爱情千金难买,你我从此不再相见,珍重,蝴蝶君。”

“主人…?”他没有回答我。

 

清早,我接受了溪水的洗礼。

黄金被主人撒进花丛,蝴蝶们的栖息区,小溪。而我,正好被飞溅起的流水迎面泼来。冷彻心扉感觉,至今还无法忘怀。我全身湿透,动弹不得,只好伏在泥土里,昂首望向不断撒金钱的人。他心如刀割,不断重复这动作。“爱情啊。”蝴蝶君叹气,又撒一把。蝴蝶谷从此被黄金占领,金光闪闪,裹上奢华的气息。

 

阴川蝴蝶君每日都重复这举动,等待丹枫公孙月的到来。这一等,十八年随着蝴蝶谷日夜不断的溪水流走。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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